當對面的女孩殺過來:無可抵擋的政治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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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國在哪裡

《海闊天空》是陳可辛的作品,時代的中國創業英雄,在電影裡活靈活現,橫跨了世代,但是熟悉歷史的人,可以明顯看到陳導跳過了「天安門事件」。正是影評人藍祖蔚口中那過於令人心驚的企圖:「唯有跳過1989年,唯有跳過天安門事件,《海闊天空》才能順利通過審查,拍攝及上映,《海闊天空》標榜中國人願像韓信那般甘受胯下之辱,終能成將侯..」中國電影中的政治符號,到底要到怎樣的程度才是禁忌?我想中國的電影人或是電影投資客,都已經放棄了這樣的衝撞,於是台灣電影成為了唯一可以容納禁忌元素的舞台。也就是代表中華民國的國家符號,也僅能在台灣電影中被出現,極具顛覆的有鄭有傑的短片作品《潛規則》,當中的國旗符號被顛覆,除了直接拆解之外,也直接對中國電影市場的吸引力做出批判與嘲諷。

稍微和諧一點的電影,例如有徐若瑄演出的《雲水謠》,將兩岸甚至是國共兩黨時代悲劇,以及其中的愛情故事搬上檯面,但卻沒有搔到癢處,電影看來看去,還是看得出其為了要迎合並滿足中國觀眾對台灣的想像。現代劇情的《台北飄雪》描寫一個中國女子隱居在美麗的平溪,隱居的不只是人,還有他的嗓音。而由經歷過文革的導演去詮釋這部電影,使得全片無論是情感甚至是劇情都是保守又古典的,當鄧麗君的歌曲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中國觀點的天燈街廓,台灣的觀眾看來,終究還是不能打動人。

政治的語言

政治的語言是這個世代最需要被關注,卻又最惹人嫌惡的一種語言。並在各種文本上流轉,被戲謔包裝(如大悶鍋),被爆料包裝(名嘴),又或者是在各種街頭抗爭的場合,我們可以看到「拆政府」、「美麗灣」、「歐罷馬」的潮流標語襯衫被穿上街,大多數是潮男潮女。但是,同時也會穿上政治襯衫的另外一群人,他們喊著的政治語言有些不同,他們的年紀有的比較大,或者是在實際的政治工作中打滾已久,但是,他們有一個共通點,他們的襯衫標語都很醜,而且沒有設計感,而這些衣服通常是發送的,並沒有辦法販賣,而過了某個特定的晚上,它們很可能被丟給寵物陪睡。

網路上流轉的一則訪談,訪談以高中生為主的路人對於台灣現存的政爭的理解,大多數的年輕人都不了解箇中內涵,甚至是柯建銘或是柯文哲都不能分辨,這既是可笑,但這卻也是民主國家的特權。而我們,到底需要怎樣的政治語言?

對面的女孩殺過來

既然中國趨勢無可抵擋了,我們能改變什麼?正如曾登記參選主席的民進黨新生代沈志霖在接受中評社的訪問時表示,即使民進黨不承認「九二共識」,在沒有提出一個新的論述之前,不應該一味反對,應該提出一個升級版論述,再設法爭取國際社會與中國大陸也能夠接受,但如今民進黨的主張已經被外界介定為非常偏執,也不能在現實環境中實現。 而在偏狹信仰的立基之上,民進黨的支持者要怎樣稱呼來自中國的客人?是要喚做「阿六仔」、「阿共仔」還是「共產黨」?

根據自己的生命經驗改寫,導演謝駿毅拍了一部電影叫做《對面的女孩殺過來》,「對面的女孩」,當然指的是來自對岸的女孩,全新的假借詞彙。

北京女孩嘴裡不饒人,在台灣的海邊跟台灣男生看海時。

女孩說:「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海,北京也有海,前海、後海、什剎海,只不過它們都只是湖。」

男孩問:「你們怎麼管湖叫海呀?」

女孩反擊:「你們還不是管一個省叫國!」

在禁忌之中,被愛情包裝的國族寓言,早就已經脫下悲情、生硬的表情,而正視中國的好與不好,美麗與哀愁。兩岸的故事模版,也漸漸離開因為國共內戰的顛沛流離,而深入我們的生活之中,因為比起這樣的傷痛,日治時期的棒球反而更能夠打動我們,漸漸地,愛情的時代寓言也跨越了政治、非政治的界線。

電影《對面的女孩殺過來》還有神來一句:「要是夫妻離婚了感情不好又硬要在一起,那可是對下一代沒有好處。」不正是兩岸關係精準的統獨隱喻。

從「對面的女孩」的酸言酸語,再想想街上的高中生們,也想想老一輩不被理解的、不被理會的「政治語言」。

《對面的女孩殺過來》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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